坐地铁去徐汇，十二号线转一号线，或者九号。在耳机快要把发型压毁时，差不多就可以抵达。十二号线暖气很足，又戴着口罩，缺氧和血糖让人昏昏欲睡，但是在一号线站台上下两个楼梯之后有所缓解。车厢内没有外放，偶尔的咳嗽声被四处传导。

九号线在肇嘉浜路下，取掉口罩，肮脏的手机屏幕让我怀疑手是否听从指挥。习惯性地奔向共享单车，但是发现还有半个小时见面，于是觉得白白在站台跑步追上一班地铁。拐过星巴克的弯，人行天桥上天空蓝得没有痕迹，底下卖山东煎饼的店门口排起了队，电动车压上了人行道，骂骂咧咧的外卖员取走别人的早餐。健身房里居然有人在跑步。

宛平南路上也找不到奶茶店，大妈啐了一口痰在地上，大爷问我要点零钱吃饭。我快步走开，又遇到了卖信用卡的和卖理发卡的，卖信用卡的是个女生，卖理发卡的让我挥手两次之后才离开，我都没有看到他们的脸。

我还得等，在红绿灯的十字路口张望半晌，决定继续向前走来消磨时光。路过社会福利院，底楼都是落地玻璃窗，但是一个男孩坐在长椅上背对街道，电视机里放着海绵宝宝，暖气从缝隙中丝丝泄露。

导航说奶茶店在商场二楼，人群清一色靠着电动扶梯右手站立。我对着那个唯一堵住了左边的男人说请让一下，却被他一把推开，好在是挤过了他，回头看了一眼，他说看什么看。

终于决定不买奶茶，又经过十字路口，大爷在红绿灯对面继续工作，大叔打开钱包，给了两张纸币。公交车经过，我只看到他们消失在黑色窗玻璃的阴影正中，大叔朝着我的方向走来，买了一瓶矿泉水。

那儿有卖大闸蟹的，免费蒸蟹，旁边的小胡同禁止共享单车进出，带着羊毛帽子的太婆往后挪了挪来看清公交车站牌，我有点担心她会摔倒。昨夜冷空气肆虐的结局是共享单车刹车上结满的碎冰。冬天的海风让温度直逼零下，只有被水泥柱子间隔的阳光有一丝热量。

回头经过水果摊，丑柑六块三。又遇上了卖剪发卡的，仔细看看是七十五三次，价格还算实惠。他举着广告牌对我说：

等着也是等着，去剪个头发刚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