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零一九

written by oneman233
2019-02-28

那么终于来到了这一天,我能够说我的生命里也终于有了谈及“二十年前”的权利。回家一趟,我写了一副速写:

戴着口罩的大爷在人群中站定,盯着路过百褶裙的姑娘。街道这头有卖艺的小丑,那边有乞讨的父母。店员们把脏水倾倒在路上,我看见有谁提着生日蛋糕奔跑。脑门上有着一大块太极孩子的父母捐出来两块钱,入夜时候他们离开,我走过摄像机前面。

这大地其实千疮百孔,我听见尘埃的控诉。

群山崩塌,雨雾冰雪,破败城市中,大门朝着悬崖。

森林原野,无头石像站在中央;隧道零下一度,车水马龙。

他们回头,灯火四下飞舞;风声跨过山谷,风扇选择罢工。木门上贴这对联,各自心怀鬼胎;我看见铁塔,曲折的尽头终于是山谷。

我是群山的子嗣,古老得再无生机,从落日到黄昏,互相纠缠着度过长江。

右手是山坡上的屋,左手是一方池塘,乱石星点散落于水岸。空气如新,开窗见林。静如时光回转,动如鸟鸣于冰雪消融。山后是寺,蜿蜒的泉流自上而下,飞檐上异兽打着瞌睡,这是正午时候,南方人要睡午觉。外边平原上驶过呜呜的列车,城市的三十千米之外,在人迹罕至的边缘。

西安人的城墙下是西安人的火车,我们老早不是天朝上国了,遑论礼仪之邦,让人家笑掉大牙。居安思危诚可贵,妄自菲薄却也不能兴邦。即使在麻将声音响彻云霄的四川,也不可以做提线木偶,别把生死谈论得好似春天的来去,对一切抱有敬畏之心,让仇恨就此止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