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星

written by oneman233
2018-06-12

她又一次坐在了我的前排。我已经注意她很久了。每次听到她说话的声音,我的心跳都会怦然加速。今天她突然转过身来对我说:你来自地球吗?

我点头,她则朝我微笑。“我也来自那里。”她说。

那是火星殖民地投入使用的第二十个年头,我们的探险队已经开拓到了半人马星系。我在火星港找了一份差事——检查出入境货物。她是我的同事。

她的脸庞就像沉默的小行星带,顺着引力的路径一路指向远方。她的笑容则像永恒的时间的河流。那种大自然的造物美,几乎从世界诞生之初就缓缓延续了下来。我甚至在梦里见到过她,不真切地互相凝望,就像隔着一层冰。

我们相谈甚欢,巧合的是我们都不认识自己的父母。在孤独的火星中央的咖啡馆二楼,她把草莓冰淇淋不小心撒到了蓝色的长裙上。我们相视一笑,之后转身走下吱呀作响的木制楼梯。那晚电影院里正在放《太空漫游2001》,她坐在我右手边,影院里只有我和她。

“选了这样一部我看过千百遍的电影真是明智的决定,这让我有足够的时间感受她的温度。”第二天上班时我沉沉思考,并且回味在电影院前与她分别的一吻。火星上稀薄的大气层让那一吻显得格外安静。直到第一个旅行者抵达,他带着一个大箱子。

“这是最后一个人类的尸体。”

我敷衍地点头,盖章放行。我伸出机械手臂,在后脑接口那里设置好了今晚将要做的梦。我在休息时间中把我的意识上传到了哈勃望远镜里去,它已经离开了仙女座星系,一整道广阔的银河在它身后缓缓旋转。

我仿佛看见了在太空中浮沉的我自己。“也许人类曾经生产过另一个我,”我想,“并且那个我早就已经爱上了她。”我收回意识,却突然发现身边每一个机器人都是她的模样。

时间终于成为了诗人的陪葬品,我知道我将和她永远的生活下去。